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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羌青木川的土皇帝魏辅唐
2015-09-22 17: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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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魏辅唐(1902~1952),名元贵,字辅唐,排行老三,宁强县青木川镇魏家坝村人。魏辅唐8岁入私塾,14岁辍学,16岁加入红帮。18岁时,魏辅唐过继给水槽沟罗文焕,后娶罗文焕的女儿为妻。之后当了青木川红帮帮主,任过团总、区团长、自卫队长、宁强县独立自卫大队长、宁西人民自卫队总队长。1940年,胡宗南任命魏辅唐为三省九县联防办事处副处长,处长为胡宗南。

  从1924年成为红帮舵把子起,魏辅唐实际控制着青木川镇,直到1949年底投诚的25年中,魏辅唐先后开凿堰渠、种植大烟、兴办商业、创建学校、整顿治安、奉命剿匪,林林总总,构成了魏辅唐传奇的一生。复杂的社会环境,造成魏辅唐人生的多面性。

  杀叔父当上舵把子

  魏辅唐身体肥胖,门牙龇露,目光逼人,本性顽劣,逞强好胜,小时候在街面上就是一个惹事多、出手狠的主儿。

  魏辅唐年纪稍长,曾对狐朋狗友魏达帮等人说,青木川红帮的舵把子、民团团总魏征先,治理青木川不行,要把他收拾掉。

  魏征先是魏辅唐隔房的三爸。魏辅唐的二哥劝说:“虽是隔房的长辈,可对我们家有恩惠,缺粮也时常补济。”魏辅唐不为所动,找个时机,和魏达帮等人把魏征先杀死。

  当时镇上的乡绅、名流一致推举魏辅唐主持红帮,魏辅唐便当了青木川红帮的舵把子。

  魏辅唐以农民式社会经验和江湖历练,在青木川建立自己的武装,鼎盛时拥有上千人,一时间成为陕甘川三角地带最强大的武装集团,实际统治了地方。由于战乱和灾荒,在他统治的几十年间,青木川成为陕西西南边陲真正的商贾大镇,成百上千的异地难民为躲避战乱纷纷拥入。据说,全国有13个省的4000多人来此定居,青木川一时兴盛辉煌,俨然一个“青木川国”。

  横征暴敛 穷奢极欲

  青木川镇距宁羌县城110余公里,是宁强西南伸向四川和甘肃的一个楔子,地处陕甘川三省交界处,素有“一脚踏三省”之说。青木川深藏在秦巴山区的高山密林里,地僻人杂,易防难攻。民国早期宁强县政府力量薄弱,鞭长莫及,地头蛇便统治了此地。

  1926年前后,魏辅唐多次被县府征调,参加南山等地剿匪战斗,夺得大批枪支,既壮大自己的武装力量,又因功受赏,名声始震。为巩固其统治权力,他自定王法,私设公堂,滥用酷刑。有敢冒犯者,轻则罚款、挨打、逐出境外,重则杀头,置广大劳动人民于其剥削和奴役之下,不少劳苦民众成为他棍棒刀枪下的冤魂。他贿赂勾结官府,武装包庇种植鸦片,苛重的烟税迫使许多农民倾家荡产,而他得以大发横财,扩张实力。

  魏辅唐统治青木川期间,大肆兼并土地,占有200多亩良田美地和大片耳山林木,侵吞几处祠堂、庙宇的房,地产。他巧立名目横征暴敛,光他自行制定征收的苛捐杂税就有8种之多。他开办“辅友社”百货店、手工制革厂、“唐世盛”绸布店、“同济堂”中药铺等,垄断市场,牟取暴利。魏辅唐先后娶回妻妾六房,其中一对是姊妹花。魏辅唐利用民脂民膏、强迫百姓无偿劳动,大兴土木,建有各式房屋200多间。

  魏氏老宅院始建于1927年,1929年落成,分前后两进,共有房屋61间。宅院背倚凤凰山,面向龙池山,魏有“凤凰遥对鱼龙池,神仙居所度晚年”自得之语。宅院前面原是小桥流水的鱼池,上有一座亭子。正房正中两根柱子的础石是一对石狮子。正房是魏辅唐母亲诵经念佛的佛堂。整个建筑无论雕花门窗,或者浮雕石刻,非常精美。对称的两口青石水缸“太平池”,平时养着金鱼供观赏,急时用于灭火。

  魏辅唐的5个女儿都出生在这座院子里。风水先生说,此宅院背倚凤凰山,面向龙池山,金凤戏龙,只生女子难生男。

  于是,魏辅唐着手修建新宅院, 1937年落成。魏氏新宅有三进,分前院、书堂和后院,由两个四合院构成,两层砖木结构。总体呈轴对称图形,且有西派建筑风格。型材以青砖、青石或木质为主,兼以木雕石刻,庄重严整。

  种植经营鸦片 设立赌场

  魏辅唐的继父兼岳父罗文焕,祖辈富户,但罗文焕嗜赌如命,又吸食大烟,很早就折腾光了家屋田产,到魏辅唐过继时,家里竟然无立足之地,一家人被迫搬到西沟里居住。抽大烟的危害让魏辅唐刻骨铭心,终生不许亲朋动大烟。但是魏辅唐却广种大烟,靠贩卖鸦片发财起家,维护他的统治。

  青木川一带,气候湿润,植被繁茂,是插根筷子也能长成参天大树的富庶之地。此地鸦片种植由来已久。由于魏辅唐的怂恿,青木川的鸦片种植、交易与消费极为活跃,回龙场(青木川老街)的烟馆更是远近闻名,烟馆茶馆大都设有赌场。魏辅唐有令,烟馆、赌场只供外地客商和有钱人进出,谢绝当地穷人入内。

  魏辅唐的烟土,除本地销售很少的一部分外,大量的被运往四川成都、重庆。大烟外面用木耳、天麻、蜂蜜等山货伪装,由长短枪队护送,幡号署“魏团总商队”。商队规模相当大。商队里有两三个礼师,手持注明品名的礼帖,于沿途分送各地方官员。为防经手人揩油,礼帖和礼物由不同的人分送。沿途各地官员收礼后明知商队有运违禁品之嫌,也睁眼闭眼做个样子放行。

  广做生意  聚敛钱财

  除烟馆而外,魏辅唐在青木川办的还有洋行、商户、酒肆、饭店、茶馆、戏院等等多种行业。一般小百货之外,还有时髦的舶来品,如印度产“鹰牌”洋油(煤油)、洋胰子(香皂)、玻璃等。回龙场是青木川引进外界小商品的主要窗口,上世纪三四十年代,回龙场被视作陕甘川交合处最负盛名的经济、商贸、文化交流地。闻名遐迩的荣盛魁、辅友社、唐世盛、辅仁剧社、荣盛昌等商业文化机构场所都列陈在金溪河边这条丁字形街上。

  魏辅唐从税收和安全两方面保护外地客商。在税收上,无论交易额多大,他仅收本地商人税款;交易中若有争执,他首先严处本地商人。若外地客商购货较多,还会派团丁一路护送至安全地区。并规定,缺斤少两的要严厉处罚。这一系列护商措施,客观上促进了青木川商业的繁荣。

  辅友社原是魏辅唐办的钱庄,印发银票,在陕甘川一带流通。辅友社放贷款的主要对象是当地农民,用于经商、置业和农事生产。当时规定,置业和经商必须付利息。农事生产视情况而定:当年丰收要付利息,歉收或遭灾第二年再付或减半付,如果接连遭灾,可免除利息,甚至本息全免。辅友社的这些作为客观上有利于青木川经济的发展。1940年,魏辅唐精心修建了商品贸易货栈唐世盛绸缎商号。

  建“辅仁剧社”

  早年青木川喜“打围鼓”唱板凳戏,1931年,沔县人赵成贵在青木川唱折子戏,魏辅唐以高价买下了一箱衣物道具,却并不满意。后来他又派人随商队到成都,用巨款置备了全套崭新的戏箱子运回青木川,于1941年改建下街关帝庙,正式成立“辅仁剧社”。

  剧社有非常著名的“戏母子”(导演)石克强、王福民,能演秦腔、川剧等很多大型剧目。除本地逢年过节和庆典活动外,剧社经常到周边地区演出。凡演出,魏辅唐都要看到闭幕,他经常到后台戴口条、笼头盔或者在前台敲家什,并时常奖赏演技好的演员。

  当时,魏辅唐每年都要在辅仁中学礼堂里召开盛大的团会,征收新兵。每一名士兵每年分4次值4个月班,派到谁,谁就来,其余时间在家好好种地。并在礼堂里唱大戏,从腊月二十五日直唱到正月二十五日。

  建辅仁中学 兴办教育

  1942年,魏辅唐开始在回龙场南面马家坪上修建辅仁中学。这是三省边境地方上一个史无前例的创举,引起了官方和社会人士的广泛重视。  

  技术工人从四川聘请,建校资金由其负担,小工由当地农民义务担当。

  经过5年的苦干,学校终于建成,占地50亩。辅仁中学坐南朝北,正对笔架山, “笔架式”的校门上横书“宁羌县私立辅仁中学”,院内两旁各3座教室,正中为一可容纳近千人的大礼堂,后面是一座高大考究的办公楼。大礼堂是学校召开例会和春节期间自卫队集会、辅仁剧社唱戏的地方,正门匾牌上写“大礼堂”。右门写着“乐育英才”,左门写着“精神宣讲”,舞台上方有醒目的“凤凰舞台”四个大字。学校例会时,魏辅唐一般都要登台演讲,鼓励教师,鞭策学生。

  魏辅唐为第一任校长,陆续聘请教师20多名。不久又派人专程从县上敦请知名学者宁羌籍人刘甲三来当校长,刘甲三又从县里带来优秀教师数人。在刘甲三的任期内,学校教学活动有计划有规律顺利地进行,校风面貌一新,老师的工资和生活全由辅友社妥善安排。

  学校教师的待遇很高,每月薪水为7至12个大洋不等,每年一双劳保皮鞋,由皮革厂无偿发给。开架子卖肉的,每杀一头猪都要给学校无偿送3斤大肉,用于改善老师和住校生的伙食。魏辅唐凡有重要活动或者请客,都要把老师请来坐上首。

  魏辅唐规定,凡青木川居民家有适龄儿童,一律得送入中小学念书,否则家长将受处罚。儿童入学不仅费用全免,而且还给学生家庭一定的补助,以补偿家庭劳力的损失。学习成绩好的,将会被送入四川大学、重庆大学、西北农大等高等学府深造并承担一切费用,毕业后可以回来也可以不回来,凭其自愿。

  在辅仁中学读书的青木川学生全部免费,四川、甘肃等外地学生也一视同仁。大龄生不受班级限制,可随时插班。学校除了开设常规课程,还有外语、戏曲、武术、体育等课目,外语分英语、俄语,戏曲有秦腔、川剧和京剧。

  至宁强解放,辅仁中学共招收过三期学生。部分在辅仁中学就读过的学生建国后都各有一番成就,如四川姚渡的杨某就成为有名的经济学家。杜氏弟兄一个是工程技术领导,一个是高学位的教师。甘肃阳坝的杨某和罗塘的王某都学有专长,职位较高。魏辅唐的参谋长徐仲德毕业于成都大学历史系。魏辅唐的弟弟魏元左毕业于重庆大学建筑系,后曾任过中国第一铁路设计院副总工程师、总工程师、副院长等职务。青藏铁路的总工程师就是魏元左的长子。

  魏家的千金小姐们在辅仁中学跟男生挤在一起读书,和男生同台演戏跳舞唱歌,这对青木川的文明进步也有一定的推动作用。老师在教课和闲聊的同时也给同学传播了民主进步的新思想,打开了向往光明反对黑暗追求进步的窗户,培养了青年学生的爱国主义精神。

  地方建设

  魏辅唐为使富贵绵延,财源不断,曾征调农民兴修水利,开堰抬田。民国十七至二十一年(1928~1932),魏辅唐先后开凿了由西沟到沈家坝、赵家坝、崔家沟、袁家坪的四条大堰。他还修建桥梁和道路,便利交通。

  为了维持地方治安,稳定社会秩序,魏辅唐在青木川定有许多规矩:不得吸食鸦片参与赌博、不得卖淫嫖娼、不得随地大小便及吐痰等等,若有违反必定严惩。惩罚的方式稀奇古怪,例如:吸食鸦片者当众灌以屎尿;随地小便者,责令其脱了裤子,坐于尿渍上直至烘干为止;小辈儿与长辈儿争闹,小辈一律用荨麻抽嘴。方式野蛮但确实有效果。

  留下青木川古建筑群

  青木川因一个川道内有一棵青木树而得名,是羌汉杂居地区。明朝成化年间(1465~1487),始称草场坝,后建回龙寺,遂改称回龙场。清同治年间称永宁里,民国时称凤凰乡,新中国成立后称青木川乡,现为宁强县青木川镇。

  青木川是一条军事要道。三国时期,邓艾攻蜀率部经青木川南下;崇祯十年(1637),闯王李自成由此过境入川;1933年,国民党第一军六十四师驻扎青木川3天,企图阻挡北上抗日的工农红军。

  去青木川老街,要经过金溪河上的风雨桥。当年魏辅唐曾在此修建了一座两礅三孔、桥面带石柱石栏的石拱桥,命名“济川桥”。但主体尚未完工就因桥面沉重而垮塌,魏辅唐当即决定改建为青石墩三孔木桥。

  魏辅唐一生最为骄傲的是“三辅一唐”(辅仁中学、辅友新钱庄、辅仁剧社、唐世盛绸缎店)老建筑和魏氏豪宅。“三辅一唐”头数唐世盛。外观上看,有石拱圆门和圆顶窗,颇有古罗马式建筑风格,所以被称为“洋房子”,但里边则是四水到堂一颗印的中式四合院落,是典型的中西合璧式建筑。这座房子高大、宏伟,装点奇异,是当年宁强全县乃至三省交界地带最先用砖木结构建造的,带有一种独特的雄踞霸气, 洋房子原有四层,顶层被雷击后拆除。

  迎门有石刻联:“深院风和燕雀相贺,高斋日丽麟凤时来”。

  “洋房子”最早开的是“唐世盛”绸缎商号,后来作为接待站,招待官府来人。解放前夕门口高挂“宁西人民自卫队部”的标牌,内设办公室,有全套沙发、高橱文柜、办公桌、穿衣镜、电话、留声机等专用设备。

  青木川古镇保存最为完整的是魏氏两处大院,外观像北京的四合院,新院子现在是林业部门的办公室,保存得比较好,青砖素瓦,雕梁画栋,显示了陕南古镇建筑的古朴。

  缴械投诚 接受整编

  1949年秋,魏辅唐接受国民党汉中十八绥靖区副司令官曹日晖的命令,将原有民团扩编为“宁西人民自卫总队”,官兵达千余人。经进步人士黎民觉、刘甲三的策动,1950年1月29日,魏辅唐带所部300余人向当地政府和驻军缴械投诚,接受整编。

  1950年5月,魏辅唐以“恶霸、土匪”罪名被捕。1951年8月16日,经宁强县人民法院审判,陕西省人民法院南郑分庭复核,以恶霸杀人反革命罪判处死刑。1952年3月20日,魏辅唐在青木川辅仁学校操场边枪决,时年50岁。同时被枪毙的还有他二哥魏元富。

  1982年,宁强县人民政府为魏辅唐平反。1986年4月,陕西省委将原国民党宁西人民自卫总队定为投诚部队,宁强县委对魏辅唐一案进行复查。1987年5月25日,宁强县法院对魏辅唐案重新审理,认为魏辅唐新中国成立前虽有历史罪恶,但新中国成立后未犯新罪,且向人民政府缴械投诚,属投诚人员,故撤销1952年的刑事判决,对魏辅唐不予追究刑事责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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